廣西北海市,向南約39公里,有一座孤懸大海中的小島——潿洲島。隨著寒假的到來和春節(jié)的臨近,島上又迎來了一波游客。1月14日,小雨淅瀝,經營包子鋪的東嫂早早起來忙碌,一屜屜熱氣騰騰的包子給食客帶去了暖意。忙碌間歇,東嫂抬眼望去,兒子的漁船已經看不到蹤影。東嫂并不擔心,如今穩(wěn)定的通信讓她可以隨時掌握兒子的行蹤,30多年前丈夫打魚整晚失聯(lián)的可怕經歷再也不會出現(xiàn)了。東嫂覺得,這樣心安的日子,就是好日子。
逃離與回歸
潿洲島人世代以打魚為生,東嫂的丈夫——鄧東曾經就是其中一員。
1993年夏的一天,鄧東出海打魚后突然變天,他一晚未歸,音訊全無,東嫂抱著襁褓中的孩子哭了整晚。第二天鄧東平安到家,原來他因為風浪太大去不遠處的斜陽島上躲了一夜。如今提起這件事,東嫂仍是淚流不止。東嫂一家不想過整日擔驚受怕的日子,1997年出島打工并學習手藝,逃離了打魚祖業(yè)。2003年,東嫂一家回到潿洲島開起了包子鋪。經過20多年的經營,生意越來越好。2022年,在外打工30年的鄧坤也回到島上,跟哥嫂一起經營鋪子。
說起當年的逃離,鄧家兄弟都深有感觸:出海之后就和家里斷了聯(lián)系,碰到風浪,家里人只能“求神拜佛”祈求平安,而漂在海上的漁人更是膽戰(zhàn)心驚。這樣的日子,遠不如出島打工讓人心安。
說話間,東嫂的小兒子駕船回到了漁港。去年,小兒子跟父母說,想重拾打魚生活。東嫂最開始還擔驚受怕,后來發(fā)現(xiàn),潿洲島周邊海域的通信網絡覆蓋幾乎沒有盲區(qū),孩子出??梢噪S時通過手機聯(lián)系上,而且漁船上裝了衛(wèi)星定位裝置,特殊天氣的預報推送也非常及時。如今的東嫂,很是放心。
23歲的江文玉也是選擇歸鄉(xiāng)的潿洲島人,不同的是,她是十足的網絡一代。
七七家的糖水店,是潿洲島上最火的糖水店之一。江文玉是這家店的店長,正用時下最流行的互聯(lián)網理念經營店鋪:80%的原材料通過網上進貨;通過各大電商平臺銷售,直播推廣,達人帶貨;店里時下最暢銷的甜品——芒果西米椰奶凍就是通過網絡學習并加以創(chuàng)新推出的。
而就在8年前,這個土生土長的小姑娘走出潿洲島求學時,還因為島內基礎設施相對落后,不想回鄉(xiāng)。畢業(yè)前的假期,江文玉在島上做了一段時間的兼職工作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家鄉(xiāng)的基礎設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以通信服務為例,以前跟島外大城市的差距明顯,可是當時許多住戶和店家都用上了千兆寬帶、5G,即使是大流量的直播也絲毫不卡頓。
畢業(yè)后,江文玉就打定主意回到了島上,現(xiàn)在已經決定在島上安家。小時候向往遠方,如今,島上一切設施到位,小姑娘更愿意留在家鄉(xiāng),陪著它越變越好。
異鄉(xiāng)與家鄉(xiāng)
37歲的莊揀選是一位來島創(chuàng)業(yè)的外鄉(xiāng)人,2020年開始經營潿壹海木屋民宿。由于民宿位于潿洲島西北方,半年都受到西北風影響,并與海灘幾乎零距離,基礎設施的建設遭遇了不小挑戰(zhàn),通信即是其中之一。
“我第一年接手的時候,這邊已經荒廢了多年,遍地雜草,沙灘邊的手機信號要比村里差很多。第二年,中國電信在附近增建了基站,信號明顯改善了。到了2024年,民宿升級了千兆‘貓’,千兆寬帶通到每個房間,網絡高速穩(wěn)定,贏得了游客的一致好評。我最大的感受是,網絡的穩(wěn)定性每年都在提升?!?/p>
莊揀選給記者打了個比方,民宿所在的位置就相當于潿洲島的“偏遠地區(qū)”,一方面直面臺風容易造成線路損毀,另一方面海邊線路腐蝕發(fā)生的頻率相對更大,因此維護的難度更大。遇到臺風時,這里就是重災區(qū)。
1993年就來到中國電信潿洲支局的鄧克奎對臺風感受更深刻。2014年的威馬遜臺風對潿洲島的通信設施造成了嚴重損毀,中國電信60%以上的桿路被摧毀,90%的線路需重新敷設。鄧克奎和同事沒日沒夜地干了兩個多月才恢復了全部通信設施。
得益于通信、電、路等基礎設施的完善,潿洲島海岸吸引了更多的人加入開發(fā)建設的行列。2021年,柳州的阿桑來到這里,開始著手打造春夏懸崖花園,通信設施也從那時候開始起步,阿桑介紹:“花園距離村中心大概有300米,中國電信專門為我們拉了一條專線?!彼哪陙?,花園的功能不斷豐富,如今包括住宿、餐飲、娛樂、閱讀等功能,通信網絡也隨之覆蓋到每個功能區(qū)?,F(xiàn)在潿洲島西面有了國內唯一“存活”在西北風口上的懸崖花園及穩(wěn)定的通信線路,旅游高峰期日均人流量達到400人,網絡服務始終高速穩(wěn)定。
從客人的故事中,阿桑感悟到,懸崖的前方不是絕境,是廣闊無垠的大海。為此,阿桑希望更好地發(fā)揮數(shù)字化的作用,希望在海邊開辦“海島電臺”,采用網絡直播的方式增加和花園客人、線上網友的互動,讓更多不能到現(xiàn)場的客人跨越物理的阻隔,通過網絡一起迎接春暖花開。
1月15日,接連兩天小雨,又恰逢春節(jié)假期臨近,為確保線路運行正常,鄧克奎和同事謝輝在東嫂家吃了幾個包子后就開始了巡線工作。就是在這樣一次次的仔細巡檢和辛苦建設中,潿洲島的通信能力發(fā)生了巨變。潿洲支局初建時僅有一座孤零零的通信站、一臺電話交換機,如今,海底光纜將潿洲島與北海緊密相連,從北海到潿洲島全程和潿洲島外延20公里海域4G/5G網絡已實現(xiàn)連續(xù)覆蓋,千兆光網覆蓋全島。
曾經的孤島如今通信水平突飛猛進,與發(fā)達城市幾乎沒有差距,這是記者接觸到的潿洲島人的共識,也是在大城市打拼了幾十年的游子鄧坤的最大感受。說話間,村民群里發(fā)來一條視頻,一位出海的大哥遇到了魚群,一網下去就撈到了滿滿的皮皮蝦和各色魚貝,他高興地喊:“想發(fā)財快到斜陽島來!”聽著熟悉的鄉(xiāng)音,鄧坤開心地笑了,這就是故鄉(xiāng),是越來越好的地方,是讓人心安的地方。